世間萬物,?過有生有死,眼錄人亦如此,老姨概莫能外。走劉司馬遷說“人固有一死,?過或重于泰山,眼錄或輕于鴻毛”,老姨然而這樣的走劉二分法未免過于絕對。就一個普通人而言,?過“重于泰山”既不容易,眼錄“輕于鴻毛”卻也未必──亡故的老姨親人對生者來說,帶走的走劉是一段共有的時光,留下的?過是一塊永久的空白。她/他的眼錄離去所帶來的傷痛,可能比泰山更重!老姨
白先勇有三篇文章寫到他失去親人的痛苦?!厄嚾换厥住穼懩赣H過世:“母親的死亡,使我心靈受到巨大無比的震撼”,“那是我第一次真正接觸到死亡,而深深感到其無可抗拒的威力”,“在死神面前,我竟是那樣無能為力”?!兜诹皇种浮穼懰氖艢q早逝的明姐:“我悲痛明姐的早逝,更悲痛她一生的不幸。她以童真之身來,童真之身去,在這個世上孤獨地度過了四十九個年頭?!薄稑洫q如此》寫好友王國祥:“我執著國祥的手,送他走完人生最后一程。霎時間,天人兩分,死生契闊,在人間,我向王國祥告了永別?!边@三篇文章,可以說寫盡了人在與親人生死離別時強烈感受到的那種無力感、悲痛感和別離感。
無力感源自我們無法阻止死神的降臨,悲痛感是因為從此失去了心心念念的親人,別離感則是出于一種錐心的割舍。逝者長已矣,存者且偷生──然而這個偷生的世界,已沒有了摯愛的親人,已不再是從前熟悉的世界。
那天得到老姨病危的消息,我急忙向六合奔去,飛車疾馳,還是晚了一步,再見老姨,已經天人兩隔。我抱著老姨,撫摸她的臉頰,輕吻她的額頭,與她告別。在隨車送她去殯儀館的路上,我默默地握著包裹中的老姨的腳,祈愿她一路走好,走向沒有病痛的天堂。
我上中學以前的大部分時光,是和外婆、老姨一起度過的。我的童年往事,記憶里滿滿的都是外婆和老姨,尤其是老姨,待我如子。有老姨在,我的世界就有老姨的善良老姨的溫暖,如今老姨走了,她給予我的溫情從此不再,一種空茫的淒涼填滿我的心胸。
老姨──